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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事业嵌入历史：未来中国科研的重心

　　最近读了一些关于中国发展战略的文章，比较有启发。昨天跟一个听过我课的学生谈他的未来工作构想，突然想到一句话，一个人要把自己的事业嵌入到历史的发展中。作为一个中国人，如何选择自己的工作，理所当然是要看这份工作在中国未来几十年中是否具有重要的价值，这个就需要对未来有所认识，而不能糊里糊涂的人云亦云，闭着眼睛跟着别人走。

　　就我个人浅浅的认识，中国和世界都处于一个剧烈变化的年代，其中最重要的变化莫过于中国的复兴和美国的衰落这两个同步进行的事情。这个结论不是一个人做出的，而是很多战略家共同的意见，即便美国也有不少人认可这个结论。在这个大的框架下，考虑中国未来的需求就显然不那么特别困难。中国如果要真正替代美国，就必须做出美国做不到的事情，解决美国没有解决的问题。那么如下一些问题在中国似乎是必然要遇到的问题，解决了就说明中国当之无愧是世界的老大，解决不了，中国的复兴还不能算是成功。中国未来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就是人类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围绕可持续发展，又可以细化为若干类问题。虽然本人不是什么战略学家，就我个人的浅见，下面的问题可以作为参考。

　　一、环境保护;

　　人类自从工业化革命开始，就开始了环境的大规模破坏，包括化学工业对环境的污染，对森林的掠夺性开采，化石燃料的超量使用导致的排放，垃圾处理等问题。这些问题从工业化开始那一天就始终存在，世界各国围绕这个问题进行了两百多年的不断摸索，可是非常遗憾的是，这个问题迄今更加严重，而没有得到有效的改善和抑制。美国和欧洲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尽管在某些细节上有了一些进步，比如汽车排放技术的提高，农药的升级等，但是都没有产生本质的改善。发达国家仅仅是通过污染工业的转移让自己干净，没有真正解决问题。中国就不能效仿欧美那样进行污染工业的转移，只能从根子上解决工业生产的方式方法，以及生活方式。

　　围绕这个问题，个人以为生物工程是未来的主要发展方向之一，而不断衰落的将是化学工业和依赖的化石燃料的生活方式。中国文明已经持续存在了几千年不间断，人口也达到相当的密度，但是中国似乎没有遇到过环境问题。环境问题的核心是现代工业技术的副作用，要解决环境问题，就必须解决现代工业技术的替代，彻底放弃现在的工业模式。能够给我们启发的是中国人的饮食文化。中国的饮食文化世界发达，除了其令人眼花缭乱的丰富之外，中国饮食的另一大特色就是善于利用生物进行转化，我们日常生活中几乎每天都在和生物制品打交道，各种食品的制作过程或多或少都使用生物技术。生物技术最大的特点可能就在于其是环保的，同时通过生物过程，将食物中的有害物质或者不易利用的物质进行合理的转化，提高了食物的利用率的同时，降低了食物对人的伤害。农药的使用可以通过生物技术进行替代。后面的几个问题也都和环境有关。

　　二、能源的利用;

　　能源始终是工业技术的软肋，离开能源就没有工业。在未来，能源也不能仅仅依赖太阳能、风能、水电和核能等。这些现在所谓的环保能源使用不当，对环境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有时候可能对地球的环境造成更大的伤害。风能的国度开发将影响大气循环，太阳能的总量有限，核能的废料以及储量都是这些能源的本质弱点。生物能源或许是未来的一个发展方向，毕竟生物对于能源的利用效率还是现在机械方式没有办法比的。当然，生物能源也是太阳能的一种形式，其总量也是有限制的。因此，无论从何种程度来说，人类所能利用的可持续的能源是有限的，相信未来的世界将出现能源配额，而不是随意的使用。人类需要学会克制，学会简朴，而不是任性的奢侈浪费。

　　三、毁灭性战争的避免;

　　威胁人类发展的另一个核心问题是战争，尤其是核武器的出现，让人类第一次拥有了毁灭地球的能力。这种能力使得现代战争变得更加充满不确定性。历史证明，人类从来不缺少疯子和不理智的领导，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疯子，那么人类美好的家园将不复存在。未来的世界对于核技术的控制使用是必须完成的，否则人类将时刻生活在核的恐怖中。在当前，面临霸权的衰落，美国和俄罗斯海量的核武器何去何从是个大大的问题。我们看到了一小时全球打击能力的快速实现，人类正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而这条道路正是美国提出并付诸实施，中国也在复制这条道路。但是这条道路的终点没有赢家，最终的结果就是共同灭亡。中国如果成了世界领袖，就必须解决国家间的和平共处，而不是一家独霸。这是美国文化的缺陷导致的世界性的恐怖。

　　四、医药保健;

　　人类当然很关心健康问题，现代的健康的主要形式来自于西医，但是西医本身的毛病是显而易见的，真正的健康保障需要在亚健康的时候就进行介入。我们很多人感觉不对劲了，但是就是检查不出来。亚健康的状态让人失去生活的质量，但是现代医疗还不能有效的解决。这种情况在未来中医药得到的现代科学技术的支撑之后可能会有较大的改观。研究人的动态特性而非简单的解剖学特征是未来医学的重要课题，除了更好的传感器，还需要更高明的分析方法。中医是中国人自己悟出来的经验，但是缺少了可以进行实证的分析，需要大大发展。中药不依赖化学工业，从自然产物中寻求解决方案，在未来的医药研究领域也是非常重要的手段。

　　五、宗教的问题

　　宗教问题始终是人类的生存过程中不可回避的问题，我们既不能否定宗教的价值，也不能忽视宗教带来的缺陷。最近产生的世界性的恐怖主义问题，表面看是宗教问题，实质上还是发展的问题。宗教产生的缘由是人类在生存过程中，遇到了一系列的心理问题，而宗教恰恰是为了解决人类的心理问题。当然，宗教问题的核心还是人类的教育问题，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还要解决教育问题。在理性的教育下，人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宗教问题，只有解决了人类发展的平衡问题，才能彻底根治宗教问题。因此，未来研究心理学、教育学和社会学将是非常关键的问题。简单的就事论事，甚至排斥，都只能激化宗教带来的负面问题，中国在过去的历史中已经能够比较好的处理好儒释道三家的融合，即便是伊斯兰在中国也日渐平和化和世俗化，这些都是中国未来带给人类的实实在在的贡献。

　　六、人类幸福感

　　人类到现在为止还停留在不断的扩张，不断的所谓发展的道路上，似乎人活着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物质。其实，就当前的科学技术而言，已经大大超过了人生存的必须，人类的相当一部分已经从温饱逐渐走向奢侈和腐败糜烂，这是人类生活方式和生活目标出了问题。很多上述问题都是人类的生活问题带来的附加问题。在未来人类需要学会生活，而不是一味的追求物质的占有。按照既有的速度发展，地球将无法承受，这不是一种可持续的发展道路。即便未来我们可以移民火星或者什么其他大神星球，也不能改变这个残酷的现状。人类需要学会自己主动的幸福，学会和地球共存，敬畏自然，降低人类自身的姿态，可能是未来世界的人们每天都要思考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未来世界的人们需要更多的研究哲学、人类学、社会学、心理学甚至宗教。中国在这个方向上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消化吸收近代和现代西方的哲学，并在此基础上融合中国人积累下来的一些思想，给世界提供另外一种愿景。未来的社会需要更多的人类导师，正如英国在上个世界初所作的一样，我们未来需要做的更多。

　　总的来说，现在的世界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思考未来的道路是全人类的问题。忽视这些问题无助于世界的发展。中国人面临的问题比别的国家都要多，天将降大任于中国，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必须勇于迎接这些挑战，中国未来才可能真正发展好，世界的未来才真正值得期待。

　　后记：这个文章受到了不少质疑，这也许就对了。因为活在当下或者活在自己梦中的人看不到未来。当年毛泽东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时候，情况要更糟糕。老子说过，不笑不称之为道。

　　silong.peng@ia.ac.cn

　　2015.11.23